把一个贫弱的叙事掩藏在时不时弹出的对话框之下，当玩家回想起来这款游戏的时候，说不定会骂自己：“我为什么会在这鬼游戏花这么多时间……”
在上周苹果的首页推荐里，一款叫《高台跳水》的游戏颇对我的胃口。这款游戏的美术和玩法都十分简单，操纵一个裸着半身的角色，穿过白云和小鸟，跃进蓝色的水池中。如果你在跳水的过程中不小心撞上了小鸟，就得重头再来；如果你在跳水的时候攒够了二十个钻石，就能够获得续命的机会。
与其消耗钻石续命，设计者显然更希望玩家通过背板的方式打通游戏——《高台跳水》的关卡并不是随机生成，多玩几次就能发现，小鸟的路径是固定不变的。玩家可以通过一次又一次的尝试，来熟悉路径。在你躲过无数小鸟、吃掉一两颗钻石以后，跳进水池后的扑通声尤其悦耳。
“试错——背版——再试”，这种把戏并无新意，我们可以在很多休闲游戏中看到这种试错的机制。《追光者》《Mr Jump》《蠢蠢的腊肠》这些游戏的玩法都很简单，反复试错、解谜、突破关底，他们的乐趣并不是来自于“奖励和反馈”，而是来自于游戏反复试错、不断思考，从而接近正确答案的过程。
可我很享受这个过程，并且认为这是游戏的乐趣所在。上面说的那些例子只是单机游戏，一个网络游戏，这个不断试错的范围就更大了。比方说在回合制游戏《魔灵召唤》中，我的现在的目标就是搭配出一个打通巨人地下城第六层的队伍。我需要不断尝试新的宠物、符文组合。属性相克、先手后手，这些都必须计算在内。同时参考其他人的过关经验，一点点根据已有的条件配置出合适的队伍。
这大概就是游戏中策略性的体现：让玩家动脑，但不会让玩家一蹶不振。一蹶不振和挫败是两个概念，一蹶不振是游戏设置了过高的难度，并不给玩家打败的机会——或者可以氪金！挫败则不然：“你现在不行，我不会告诉你哪里不行，但以你目前的条件，是可以达到的。”有很多游戏连一点点挫败感都不给玩家，何谈挑战呢？最明显的就是一些数值碾压类的游戏，比方说早期的卡牌《放开那三国》，甚至于《天龙八部3D》和《梦幻西游》。用RPG的架构，把玩家放置在一个大的“斯金纳箱”，你只要完成任务A，我就会给你奖励B。久而久之，就好像自己在给游戏打工一样，等着游戏里月结、日结、或者是每十分钟结的奖励。但这种方式又着实有效，吸引着玩家一次次上来完成任务。
在关于游戏设计的系列视频《额外加分》里是这样解释“斯金纳箱”的作用的：“你有没有这种经历，玩得特别晚而且越来越困，但还是决定再升一级去睡觉。这不是一类游戏特有的毛病，而是，整个领域特有的通病——只要是有清楚目标的游戏它都能发挥作用。”RPG的叙事方式本身并没有错，比方说卡牌RPG、ARPG都能有很好的游戏模式，如果想要在游戏中创造一个世界或者讲一个让人不能自拔的冒险，那么RPG依然是最有用的叙事武器。它当然应该有策略性，并且把策略作为游戏体验的一部分，让玩家为之激动。但问题是，现在我们的各种RPG游戏里充斥着各种无意义的奖励，比方说登陆、在线时长、活跃度……把一个贫弱的叙事掩藏在时不时弹出的对话框（“嘿，你又有奖励了！”）之下，当玩家回想起来这款游戏的时候，说不定会骂自己：“我为什么会在这鬼游戏花这么多时间……”
话说到这里，我们可以大致总结一下：以《高台跳水》为代表的这些游戏，在玩法上可能并不出色，但也不花哨，小而有趣，有趣的十分之明显，甚至还能挑战一下玩家的操作和谋划能力；而一些动辄200M的网络游戏，用小奖励牵绊住玩家，玩家成了游戏奖励的小白鼠——“小白鼠”回头仔细想想：“我在这个游戏啥都没干，就领奖励了……算了这个游戏太占空间了，还是删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