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手游对于传统媒体是陌生的,哪怕是对一个传统游戏玩家,它的方方面面都是崭新的。我们往往带着质疑的视角去欣赏手游,而这种视角恰恰也是传统媒体最日常的审视方式。
不管大家愿不愿意承认,游戏仍然是一种有那么一点边缘化的文化商品。就不说在我们眼中功成名就的Bethesda金牌制作人Todd Howard是如何吐槽自己在Party上被他人问及自己的职业时的窘迫,也不说作为严肃媒体的《纽约时报》2015年选出的阅读量最多的50片文章里如我们所料的那样没有一篇是和游戏有关的。单就回忆一下自己春节回家的经历,我想大家都能明白游戏对于这个社会意味着什么。
不过问题是,游戏早晚会和电影一样,不再是马戏团嘉年华里的小把戏。2015年,《我的世界》作为一款游戏竟成为了《纽约客》的封面主角。这不禁让我想看看,在近一年多来,游戏——特别是手游,其形象在大众心目中到底是如何呈现的呢? 我们考虑从《纽约时报》到《经济学人》这样的主流西方媒体来看看他们报道手游的角度和观点(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科技媒体被我排除在外)——我觉得这些主流媒体的声音能和社会的主流声音产生较大的重合。当然,事实上这些媒体已经渐渐不再是“信息传播意义上的真正主流”,但作为拥有数十年甚至上百年历史的媒体,它们的报道仍然能够引导社会的主流认知。
我们不妨先从《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开始。《纽约时报》是一份比较严肃的百年媒体,不过其实近年来和其他纸媒一样江河日下,网站的阅读量在2014年被《赫芬顿邮报》所超越——其多年来的延续纸媒时代的黑白色调也成了自身可读性的桎梏。
《纽约时报》的网络版有“电子游戏”的专门栏目,但有关手游等相关内容的报道,有时也会归属在“艺术”板块或“个人科技”板块中。与手游相关的报道与时俱进,例如围绕手游的相关外设、3D眼镜甚至充电宝都有涉猎,同时也保持了图片的精美和内容的原创。
也有专栏文章专门介绍手游带来的一些变化,例如早在数年前,就有文章描述使用平板电脑的感受以及它是如何使自己慢慢远离了PC主机并且改变了自己在家玩游戏的习惯。
此外,《纽约时报》在近两年来对新引擎开发的手游(如《血与桂冠》)、《怪物弹珠》开发商的波折经历、《THE ROOM 3》这样的代表性的手游的报道都没有缺席,并且保持着自己媒体的那种处变不惊的中立视角。
《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是经济类的严肃媒体。它在保持中立视角的同时也有自己的特点——在包罗万象的财经事件和趋势中寻找一种强调现场感的报道。《华尔街日报》中手游的内容非常丰富——分布在其官网的科技、商业和手机板块中。而且和《纽约时报》的深度访谈相比,它的报道更强调新闻的全面性。
例如对于《植物大战僵尸2》等热门游戏与苹果商店达成的为期2个月的平台独占协议背后所映射出的苹果与安卓之间的明争暗斗的报道;例如该日报意识到去年DeNA与任天堂合作开发手游具有很强的敏感性,于是很快推出了DeNA总裁守安宫的独家访谈;还比如《Game of War》美籍华人雇员遭FBI逮捕的突发事件以及中国最大的社交软件企业腾讯有关手游方面的报道等等……
在《华尔街日报》的媒体视角中,不管是手游还是其他新科技,都只是商业生态中的一个部分而已。
和《华尔街日报》相比,《商业周刊》(Bloomberg Businessweek)“在商言商”的味道更浓一点。《商业周刊》对于不同行业的报道,显然是希望做到兼顾,但在对手游这一领域的报道,没有《华尔街日报》那么丰富,但很多具有商业敏感性的新消息,往往出自于该媒体。
例如2014年,日本手游开发商GungHo打算将《智龙迷城》引入中国市场——这一消息就是《商业周刊》率先披露的;还比如投资背景复杂、在手游领域也算得上一号的Kabam公司,在2015年收购两家洛杉矶手游公司的情况,也被《商业周刊》加以报道;而像中国手游开发商(天神互动)的负责人拍下了“巴菲特的午餐”这样的新闻,《商业周刊》自然也没有放过。
接下来我们可以聊聊《福布斯》(Forbes)杂志。大家熟知这家媒体是因为它们的富豪排行榜。不过作为一家著名的财经类的媒体,他们的报道也非常全面,他们的口号是“关注实践和实践者”。《我的世界》之父Markus Persson会出现在他们的财富排行榜上,但在采访中记者又会采取批判性的态度面对他。
《福布斯》的标题也很鲜明——一目了然。例如在报道《CodeRunner》时他们会写“只要拿起手机就可以扮演詹姆斯·邦德”;在报道《炉石传说》的动向时他们会写:“《炉石传说》在夏天推出银色锦标赛扩展包”;而在今年一月的一篇有关手游方面的报道的标题是:“忘记石油吧,下一次中东式的井喷是手游”……
接下来再来看看号称英国最主流三大报业的《每日电讯》(The Telegraph Daily)《泰晤士报》(The Times of London)和《卫报》(The Guardian)。 《每日电讯报》和《纽约时报》一样,都属于百年大报。在官方网站上,手游方面的报道分布在科技、财经、文化、新闻等栏目中。
《泰晤士报》为了区别于美国的纽约时报,所以也被称为The Times of London。《泰晤士报》可以说是英国最重要的、包罗社会万象的日报——虽然它也有日趋保守的倾向,但还没有某些媒体(比如《福布斯》)那么保守。 《泰晤士报》也会报道一些手游方面的话题——诸如手游开发商King的一些商业动向以及英国老牌摇滚乐队Iron Maiden出手游等这一类消息——中规中矩,平淡无奇,和任何的老牌日报一样。
《卫报》的创报时间早于《每日电讯报》但远远晚于《泰晤士报》。在手游方面的报道上,《卫报》显得非常积极开放。在这两点上远超上述两份报纸。例如《水果忍者》《纪念碑谷》《泰坦黎明》《愤怒的小鸟》等热门游戏它都不会错过——并且侧重点并不在商业角度,而在于手游对人类边界的拓展和科技创新的领域,如果某一款手游能和科学研究、教育实践沾边,《卫报》往往会热衷于报道。
此外,英国的《金融时报》(Financial Times)《每日邮报》(The Daily Mail)和《经济学人》(The Economist)也都陆续开始介绍手游行业的相关事件和趋势。当然,类似“开发手游并利用之寻找癌症基因”这样的内容,显然并不是真正深入到行业内部的商业分析。
最后可能要提一下的是《纽约客》(The New Yorker Magazine)。严格而言《纽约客》是一家比并非那么大众的媒体——它是一本知识分子小清新杂志——如果说其他媒体往往像是对读者说“看,我们玩了这个东西!”那么《纽约客》的格调通常是:“我知道你们都玩了这个,但你想知道高手怎么玩的吗?”如果硬要类比的话,也许《三联生活周刊》和它稍微有一点像,但实话说还是要差一点。
去年,《我的世界》登上了这本杂志的封面,触乐也曾对该事件进行过报道——这本身也是游戏进入主流社会视角的标志性事件,尽管进入这个角度依然是带着点困惑和质疑的声音。对于手游的报道往往分布在这家媒体的“文化圆桌”和“科技”等板块中——你看这个名字,文化圆桌。
除了报道手游外,这些积极拥抱新时代的主流老媒体,也积极开发游戏形式的App以探索媒体的新边界——尽管这种探索往往真的还只停留在探索的阶段。
举例而言,《华盛顿邮报》去年根据美国的总统大选,推出过一个叫《Floppy Candidate》的搞笑游戏,游戏带着揶揄的意味,实际上却在提醒民众关注大选本身。触乐也曾报道过这款游戏。
《纽约时报》早在2014年就在苹果应用商店内推出了自己的填字游戏,并且在2015年还推出自己的VR视角App,并给所有《纽约时报》的美国订户赠送了一个Cardboard邀请他们来体验。
《每日电讯》报2014年开发过自己的赛马类游戏《Telegraph Fantasy Racing》。
英国《每日邮报》比其他媒体的步伐更快——早在2010年就推出了一款App游戏《Bamboozle》。里面有很多常识问答,诸如“IMDB是互联网电影网站,那么IBDB又是什么?”等诸如此类的问题——围绕着社会常识和热点新闻而展开。
除此之外,前面提到的其他主流平媒均在手机平台推出了自家的新闻报道App以及符合自己读者定位的诸如运动、美食等应用,但并没有太多的游戏内容——在这一点上,电视媒体更先进一点。比如BBC Worldwide就推出更多很多Apps游戏。
今天虽然说的都是西方主流媒体的特色,但是我觉得也有必要提一下我们国内的主流媒体对于手游的关注情况——隶属于《人民日报》社的人民网有自己的游戏频道,并号称“最权威的中文游戏网站”。隶属于《光明日报》社的光明网也有自己的游戏频道,截稿时的置顶文章是1月22日的:“官媒:该狠狠管管涉黄涉暴的‘网络直播’了”。隶属于新华通讯社的“新华网”的游戏频道首页报道则是转载北京晨报的“手游业第一轮大洗牌进行中”。分别隶属于中央电视台、中国国际广播电台的央视网和中华网也都有自己的游戏频道。
当然,我非常清楚,主流媒体对于手游这个行业的报道力度的增强,恐怕与苹果所引领的智能手机风潮有着直接关系——毕竟报道任何手游,都相当于和苹果和Google旗下的相关产品信息有关。纵观这些媒体,一个通常的感受是——当这些媒体普遍还停留在手游的新项目、新玩法或者还是新技术时,就说明对这些媒体而言,手游还是边缘化的;而如果媒体的报道中聊起手游的重要内容更新、与真正来自手游内部的生态和经济系统,就证明在这些媒体的心目中,手游已经是一种主流文化。
而从这些媒体的简要观察中,我们也可以发现——恐怕商业领域的人对手游的信息是最为欢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