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不是。
对于我而言,除了日常被逼婚,今年春节并不难捱——看起来阵容强大的电影贺岁档,加上过去一年在Switch上积攒的一堆合家欢游戏,让我在回家前就把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陪我妹看电影,陪我妹玩游戏。
我一年只能见我妹这一次。因为解释起来非常复杂的家庭背景,我们家有一半人在中国香港,剩下的可能还有一半,马上就要成为中国香港的永久性居民,过几年或许其中还会有我。朋友对此会有艳羡的情绪,可我没觉得这会对现在的生活造成什么改变,除了需要让我妹帮我捎个游戏或是啥电子产品的时候。
我妹刚刚度过“危险期”——这个危险期是某位算命先生划定的。在她少不更事时,这位面都没见过的神算子就凭着生辰八字,判定她28岁之前不能婚配,否则必然失败收场。因为这个“诅咒”的便利,我这个对婚恋毫无兴趣的妹妹得以平安度过她的青少年时期,只有我需要独自面对长辈们的责难。今年她的“金钟罩”终于失效,恰逢我的弟弟妹妹们纷纷告别单身,我俩成了众矢之的。没人关心我那个已经有女朋友的表弟——因为“已经有女朋友”。也只有我们几个注意到,他因为差点抑郁,已经看了一年心理医生。
电影和游戏成为我们的避风港。我们“流浪地球”,又“飞驰人生”,因为豆瓣口碑太崩,我们没敢见“疯狂的外星人”。我们玩了几天的《噗哟噗哟俄罗斯方块》,还有《胡闹厨房2》和《星露谷物语》。我发现她对《暗黑破坏神3》并不感兴趣,反而更愿意在星露谷钓一天的鱼。她当我面打完了《隐形守护者》前五章,并和我一样加入了后半章节的催更大队。我也是才知道我妹有选择困难,游戏里每个选项都够她纠结个10分钟的。
因为一年只见这一次,我自然不会跟我妹说任何丧气话,也不曾表露过困惑、恐慌或其它负面情绪。因此我也不会告诉她,这些合家欢游戏真的积攒了一整年。我可爱的舍友因为疯狂加班,午夜12点之前我从未见过他,大清早才回来的情况也是有的。这让我买的多人游戏常常没有用武之地,只有各种单人玩的RPG帮助我消耗掉数百个无从排遣的“小时”。Switch都帮我记着呢。
因为北京城太大,天南地北,和这儿的朋友一年或许也只能约个一两次。以前在南方时还能每周出来玩两次桌游,现在想来已经是再奢侈不过的光景。这让我已经习惯了独自打开主机,或是电脑、手机,然后独自消遣的日子。自然,我也认识不到什么新的朋友。仔细想想,或许是这种“闲置状态”,才让我没有任何缘由地突然学起了日语。
现在打开日历,是不是节假日似乎对我影响不大,我现今能记着的,似乎只有那些游戏的发售日期——是它们的解锁日,让我觉得我和时间的关系很近。等待它们会让时间变慢,虽然也会让夜晚变得漫长。但好歹在失眠时,我还能用另一个游戏打发时光。哦对了,现在还有打拳游戏可以消耗我一部分精力。
我能感觉到这是一种亚健康的心理状态。我用买游戏来消解它,用打游戏来分散它,最后在写游戏时面对它。我希望能找到某种“打开”的状态,重新找回一些对人类社会的好奇心,但这似乎很难。我想着,或许花点钱我就好了,于是我买了一年的某阅读软件会员,仿佛刷完卡的那一刻,只要打开目录,扫一圈封面,就能积攒到什么了不得的知识。
——这样很丧,不是吗?但人生可能总会有一个阶段,会不小心被自己过成这样,一时之间,我还没能找到应对的方法。我的猫已在枕边熟睡,不忍心揉醒,或许玩玩“俄罗斯方块吃鸡”,我就会好吧?这么想着,我又在午夜的失眠时分,打开了Switch。
啊,原来我妹也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