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火花四射的合作。
在遇到《你是我的荣耀》之前,我已经很久没有沉迷一部剧了。对我来说,看剧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要看,咱们就真情实感地看,对吧?但我哪儿来的那么多真情实感呢?相信一个虚构的世界,爱上一群虚构的角色,为了他们的遭遇哭哭笑笑、心绪不宁,我一想到就觉得辛苦万分。
不想经历痛苦挫折,只是让主角们甜蜜热恋如何?好主意。但甜蜜热恋这一件事也并不容易啊。我早就对那些添加大量人工甜味剂的小甜剧脱敏了。不用说各种奇妙设定的仙侠剧,就算是都市剧,我也厌倦了那些先婚后爱,命运邂逅的桥段——咱们现代人不信这一套。
我受不了挫折,但也讨厌虚伪的世界。我讨厌伤心,但如果开心太弱智我也不喜欢。要满足我这样的观众是很难的。
可是我怀疑有许多观众是我这样的人。我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从单位回到家里,拿到送上门的外卖,坐在饭桌上,打开电视或者把iPad放在支架上,点开腾讯视频的时候——我想要的是什么呢?我想要的是快乐。
《你是我的荣耀》让我特别快乐。虽然这快乐来得有点难熬。自7月26日首播以来,它只在每周一到周三晚上8点更新两集——哪怕是会员也只能提前看6集!但我真的好快乐啊,每周一到周三就是我最快乐的时候。我已经忘了上一部让我这样快乐的剧是什么了。
这部剧的剧情就像它的剧名一样简单直接:作为《王者荣耀》的代言人,女明星乔晶晶(迪丽热巴饰)苦练游戏技术,在游戏中偶然重逢了高中时期暗恋的男同学、如今身为航天设计师的于途(杨洋饰)。于途的游戏技术和他的智力一样高超,于是乔晶晶就拜托他教自己打游戏,这一来二去的就爱上了对方。在稍稍经历了一些完全不重要的小坎坷后,两个人确定了关系,从那以后,剧情就只剩下甜,纯甜,让人面红心热的甜。
这种快乐究竟是从何而来?
从剧名可以看出,这部剧显然跟《王者荣耀》有关,这也是我在这儿写下这篇东西的原因。当然啦,不是说所有甜蜜的功劳都归《王者荣耀》所有,但《王者荣耀》在剧中确实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就好像网球之于《网球王子》那么重要!
《王者荣耀》并不是第一个尝试参与偶像剧制作的游戏。这些年间,与游戏相关的偶像剧,虽然不多,但也有那么几部,也几乎都像《你是我的荣耀》一样,是从小说改编而来。这些作品中出现的游戏有的是现实中的产品,有的是完全虚构的,有的加上了一点改造。
这些剧我基本上都看过。我在看这些剧时,总觉得有一点说不上来的违和感。怎么说呢,游戏的部分和恋爱的部分总有些脱节,似乎是为了游戏而游戏,为了创造缘分而创造缘分。
与游戏IP有关的偶像剧,选什么游戏是很重要的——选什么游戏,关乎到观众对于剧情是否能产生真实的共鸣。如果只是个虚构的产品,或是一个没有什么人听说过的小众游戏,又或是现实中的手游为了剧情需要改成了端游,无论剧怎么拍,这事儿总归没有那么真。我以前总想问,为什么不能踏踏实实地在剧中还原一个现实中的游戏呢?
我后来才意识到,找到这样一款游戏并不容易。这种放在电视剧中、起到推动剧情的关键作用的游戏,需要同时满足好几个条件:比如说,这款游戏需要有比较高的普及度,大家一听就知道,这样才能让广大观众有真实感和代入感;比如说,这款游戏需要有很强的社交属性,这样男女主人公才能顺着一起玩游戏的机会了解对方,拉近距离;比如说,这款游戏最好游戏性比较强,复杂、有深度、有充分的互动空间和成长空间,这样才方便剧情的展开——毕竟一款游戏就像是在剧中的虚拟世界里另外又搭建了一个虚拟舞台,这个舞台最好足够大,足够发生故事,这样才能让它推动剧中的故事……
如果你仔细想,你就会知道,看起来这些条件不难,但市面上没有几款游戏能同时满足这么多条件,但《王者荣耀》显然是其中之一。哪怕在剧中扮演的是前期构建男女主关系的关键角色,《王者荣耀》在它的部分也有相当高的完成度。一方面,它作为重要媒介推动了男女主人公的亲密关系,另一方面,在男女主人公围着《王者荣耀》这款游戏进行甜蜜互动时……朋友,你是否也感到《王者荣耀》变得格外有魅力了一些?试问谁看到乔晶晶一个月打上最强王者的时候,不会幻想一下“我说不定也行”?
如果你跟我一样从小就在偶像剧里泡着长大,你就知道偶像剧套路千千万,其实也就是那么几种来回换:男女主人公因为某个意外相识,这个意外使得他们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有机会与对方相处,在相处中爱上对方,在爱上对方后遇到一些困难,克服了,HE,或者没有克服,BE。不就这么点事儿吗?
以前的男女主角怎么产生感情呢?很久以前,钱锺书先生就指出,“吃饭和借书,都是极其暧昧的两件事,一借一还,一请一去,情分就这么结下了”。偶像剧的桥段几乎都是这样,两个人之间只需要一个媒介——任何媒介,在一些时候这个媒介看起来像是借口也无所谓——只要能联结在一起,让两个人逐渐了解对方,这事儿就有机会。
在这个时代,游戏就是这样的媒介。比吃饭容易约,比借书更不费脑子,只要像于途约上乔晶晶一样,在游戏大厅里点一个邀请,游戏就将两个人联结起来。于途和乔晶晶走在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上,仿佛两条不可能再次相交的平行线;但因为游戏这个媒介,他们轻而易举地走向了对方。在剧中看到这样的情节,没有人会觉得奇怪——因为这正是日常生活中人们习以为常的一种联结。
我很高兴,主流电视剧中的游戏形象正在发生改变。在过去,游戏可能只是剧中人随口提上那么一句,还几乎都跟刻板印象有关,比如某某因为老去网吧考不上大学,比如男友在宿舍和室友们开黑忘了约会的时间,说真的,在此之前,如果你看到电视剧里有人喜欢游戏,那么这个人一定不擅交际或者愣头愣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就是大众所认知的游戏。
但在《你是我的荣耀》里,游戏有了一个非常自然且干净的形象。看看两位主人公是如何与游戏发生关联的吧:女明星乔晶晶接下《王者荣耀》的商业代言,苦练游戏技术是出于对工作的职业精神;航天设计师于途刚开始玩《王者荣耀》就特别上手,这也是在情理之中——游戏要想玩得好,考验的基本上也是人的反应速度和理解能力,所以学习能力强的人,学习游戏也快。谁说游戏打得好不是门手艺呢?就像跑步,就像游泳,对于一些人来说是爱好和消遣,对另一些人来说是竞技项目,是毕生的事业。我们常常问,如何才能改变社会大众对于游戏的固有认知呢?
我想,靠反复说教和解释用处也许不大。靠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或许可以。
除了我以外,我身边还有不少朋友同步在追这部剧。
我注意到,虽然追的是同一部剧,但朋友们追剧的理由各不相同。有的人是《王者荣耀》的老玩家,有的人被两位主演的甜蜜互动吸引,有的人是顾漫原著小说的读者。你知道,原著读者经常为电视剧改编能否还原他们的想象世界而争吵不休——但我注意到目前实时弹幕和各大社交平台上的评论,清一色都是认可,都是“神还原”——获得原著读者这么高的评价真不容易。
在这个时代,世界是那么大,娱乐产品又是那么多,网络让人们轻易地找到同好,也让很多人快乐地待在自己的圈子里——所以各式各样的圈层就形成了。当我们说起“游戏玩家”或者“电影爱好者”的时候,我们实际上是在说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圈子,圈子相对是封闭的,不那么流动,大家虽然都看电视剧,但是美剧、英剧、日剧和国产剧的受众泾渭分明。
但总有一些最强力的东西可以击破甚至贯穿圈层。比如某些热门的话题,某个美好的故事,某些熠熠发光的明星,或者将所有这些加在一起的文化产品。它们并不局限于某个具体的圈子,而是形成社会意义上的热潮。
对于“王者荣耀”IP来说,它追求的或许正是这种跨圈层的热潮。因为一部剧,不同身份和背景的人们被联结起来——无论是游戏玩家还是明星粉丝,无论是原著读者还是偶像剧爱好者,他们都会被这部剧所吸引,也由此走到了一起。只要当晚有新的一集更新,关于剧情的剪辑和讨论就会成为热点话题。人们讨论杨洋有多“会”,讨论迪丽热巴的小表情有多甜,讨论男朋友吹嘘自己的诸葛亮打得跟剧中的男主一样好,讨论一个新手打到最强王者最短需要多少时间——当然,是在没有“于老师”倾情指导的情况下。
所谓的“跨圈层”,说白了,就是去做一些更有影响力和普适性的产品,让不同圈层的人们能够基于最大公约数找到相互认同感。跨圈层当然需要条件——你手上的东西至少要足够有影响力,有足够高的质量,以至于能让足够多的人感兴趣。
明星当然是,谁不知道迪丽热巴呀;“MOBA”或者“游戏”当然也是,现在谁不玩游戏呢?就算你不玩游戏,总也知道什么叫MOBA。而《王者荣耀》当然也是——它已经成了一个文化符号,成为打破圈层的重要工具。明星的粉丝当然为这部电视剧贡献收视率,而如果一部电视剧讲的是和《王者荣耀》有关的故事,游戏的玩家付出的关注度和收视率只会更多。更何况,我相信有许多观众可能本身就是跨圈层的,既是明星的粉丝,也是游戏的玩家,对于他们来说,这种产品的诞生简直就是“双厨狂喜”。
《王者荣耀》作为一个受众群体极为广泛的游戏,本身就具备极大的影响力。在这个基础上,它的IP之路也相当活跃且坚实。这些年来,我们看到“王者荣耀”的IP下有了许多衍生品,从叙事探索到广泛的社会文化领域,“王者荣耀”走得很快,走得很远。
《你是我的荣耀》并不是“王者荣耀”IP相关的唯一文化产品,在此之前,它已经做过许多尝试,也产生了相当多具有影响力的作品,探索“王者荣耀”这个IP在不同文化创作形式上的可能性,追求打破不同的文化圈层。
“王者荣耀”这个IP是没有天花板的。当然,我们不是从这部电视剧中才了解到这一点——从“王者荣耀”IP这些年的动作来看,它几乎不遗余力地在各种各样的领域拓展《王者荣耀》的影响力。当一个IP做到这个程度,它所宣扬的早已不仅仅是游戏本身,而是在试图表达游戏的精神。
这种精神在《你是我的荣耀》中也得到了展示。两个人因为《王者荣耀》重新认识彼此,在相处中逐渐了解和爱上对方,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们总是喜欢听到这些因为一款游戏走到一起的故事,因为我们相信,好的游戏能够唤起人们心中积极的情感,为人们搭建相互联结的纽带。好的游戏能够做到这一点,正如任何文化形式中的优秀作品能够做到这一点一样。而今天,我们毫无疑问地认识到,《王者荣耀》能够做到这一点。
就像剧中的航天设计师们遥望星空、探索宇宙一样,“王者荣耀”IP也有无穷无尽的疆域——只要它一直能够像现在这样,将表达美好的人类情感当作目标,或者用它自己的话来说,将“歌颂生命情感的多元世界”当作目标。
至少这一次,它真的办到了。真有你的,《王者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