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快乐就是做一件事最好的反馈。
我一直认为“意义”是一个空洞的词。我们老是抱怨:“我的生活要有意义!”“我要做有意义的工作!”但这种思考更像是一种惯性——它自然而然地就发生了,我们全情投入,挠破脑袋想怎样才能在现实和理想中搭建一座桥梁,仿佛探讨意义是生命进程中的某种必然,却很少反思这种逻辑是否合理。这让我有时候会怀疑,我们真的知道我们在讨论什么吗?
先不说别的,究竟什么是“意义”?我很难明确地去阐释它。如果不信,你也可以试试用一句话说明这个词,这样你就能体会到和我一样的无力感。汉语词典上有几条解释,第一条是“语言文字或其他信号所表示的内容”,这是特指语言符号所表达的含义,暂时和我们的讨论无关;第二条是“价值;作用”——这就是我所说的“意义”。
你会发现“价值”和“作用”只是“意义”的同义词,“我的人生要有价值”和“我的生活要有意义”在本质上同样空洞——究竟什么是价值呢?这样的说法只是在表态,没有任何计划或者能提供行动参考的信息。很明显,意义和价值是我们抽象得出的概念,我甚至得出了一个放荡的结论:它们本来并不存在,所以才如此空洞。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意义”就是“意义”本身。它已经处于语义的末端,是组成思维大厦的最基础的砖块。我可以用相似的词语替换它,但不能把它拆分成更小的构成部分,也无法借助“深挖——解释”的方式促进理解。
也不是要全盘否定意义,我想要表达的是——过于去追寻意义是危险的行为,如果这样做,很可能意味着我们会在一条通向虚无的道路上奔跑,而目标是一个永远抵达不到的终点。
基于这些观点,我正在尽量地减少从生活中总结意义,包括工作,包括与人交往,以及各种复杂的事。有趣的是,我几乎从不会在玩游戏的过程中寻找意义。很多时候,探寻意义其实是在赋予讨厌的事一个存在的理由。因为应付诸多冗余的事实在痛苦,以至于我不得不借助抽象的概念说服自己。
游戏不一样,游戏简单而快乐,我很乐意玩游戏。最棒的是,我不会试图从游戏中总结任何至高至远的价值——因为本来就不存在。游戏直白得像一张白纸,能让我快乐就好。
游戏巧妙地躲过了意义感和生命拷问的轮番轰炸,它本来就是一种对传统价值观的拒绝。游戏是焦虑的敌人,和饮酒、音乐、吸烟一样,本身就是对复杂价值的拒绝,是享受当下,是娱乐,是某种意义上的“浪费时间”,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不具有价值,有时候,快乐正是做一件事最好的反馈。
寻找意义的思维逻辑是可怕的,好像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低语:“时光有限,抓住每一个瞬间。”如果有什么事不能让我满足,那就构造抽象的概念说服自己。游戏像是一个被放弃的孩子,跟这一套条条框框对着干,得到了它的彻底否定,但也绝对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