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内容”最难的部分从来不是“怎么做”，而是“能做到什么程度”。
卡牌游戏一直是这样一个品类：在市场上，它不算是最热门，但也永远不会成为末流，一旦头部品类出现疲软，你就能看到各种卡牌融合玩法的游戏冒出头来，抢占市场。
近半年，这个规律已经被一再验证过了。比如2025年1月、2月的微信小游戏中，当大热的背包、塔防类游戏缺乏有冲击性的新品时，《春秋玄奇》等卡牌类新品就迅速崛起，抢占了畅销榜。
这是因为卡牌类游戏的用户承接能力较强，所以总有厂商能抓住空档期，抢占市场。但卡牌游戏也有自身的问题，尤其是数值卡牌，我们称之为“内容魔咒”：前期数值堆砌或者类似单机的玩法固然能快速吸引玩家，但这两种体验都是无法长久维持的，随着资源获取边际效应递减、内容更新滞后，玩家会在3个月左右迅速流失。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卡牌游戏的长线承接很难做。
比较常见、有效率的卡牌游戏打法，都是通过差异题材和玩法轻度减负来切入市场，卡一个新游上线的空档，高投入、快回收、短周期地收割一拨。比如一度登顶iOS免费榜的《永夜降临：复苏》，就是这个路子。
市场主流的看法中，在卷上天的卡牌游戏里做内容不仅耗时耗力，风险也很大。但《三国志幻想大陆2：枭之歌》（下文简称《三幻2》）却反其道而行之，只不过，比起单独的“做内容”，它更像是有预见性地认为，做内容是一种“更有效率的打法”。
前作《三国志幻想大陆》（下文简称《三幻1》）曾经做到数值卡牌的第一，那么《三幻2》能不能做到融合型卡牌游戏的第一？3月13日，《三幻2》开启测试，在更早一些，我也到广州灵犀总部和几位主创聊了聊。现在，我们可以来说说对《三幻2》的看法了。
《三幻2》是融合型卡牌游戏，玩法主要包括卡牌加回合制战斗，但这里的“融合”不仅指品类融合，更是说它的调性多样化，通过大量打磨来减少短板、提升长处，让内容型玩家和策略玩家都能获得比较好的体验。
可以说，整个游戏的体验，都是围绕多样化这一点来进行的。但换个角度看，多样化、“全都要”也意味着成本上升与开发规模变大。
针对这一点，《三幻2》把钱花在了刀刃上。
首先是美术。据说一开始《三幻2》仅仅打算把《三幻1》的角色利用美术工具进行3D化，直到确定多样化的思路，团队才开始寻找更符合游戏调性的美术风格。
他们用“黑暗中的一束光”来概括美术的整体韵味。从我对角色立绘的感受来说，其实指的是美术“既要符合剧情内容上比较黑暗、严肃的乱世背景，又要具象化主角身上的美好理念”。
比如主线“曹操传”中的曹操，高大美型，主体色调由黑色与白色相互混杂，对比袁绍的外白内黑来说，不仅符合当代玩家的审美，也对角色本身的性格、理念做出了暗示。
还有董卓，也由原来较为丑恶的造型迭代成高大健壮的形象，这不是单纯的角色美术创新，而是建立在作品对董卓这个角色的深度剖析上——剧情中，董卓并不是完全的反派。
这些设定，不仅考虑到了注重角色、剧情的内容玩家，也考虑到了喜欢美术风格的女性玩家，成为游戏“多样性”体验的一部分。
玩法方面，《三幻2》既没有像很多同类游戏那样，用Q版小人解决，也没有一味堆叠素材做演出，而是以美术配合较为严肃的故事，在端内使用正常比例的3D角色。也就是说，“美术更多服务于战斗，但做得太精致，对战斗乐趣的提升也比较有限。最后的美术预算更多用在了刀刃上，来表现剧情体验”。游戏虽然采用了3D建模，但开发团队选择用关卡来叙事，而不是大量演出。
可以说，《三幻2》“做内容”的核心，一是用精细的关卡和出彩的文案来叙事，塑造有深度的角色；二是通过内容反复打磨游戏，形成独特的质感。
这也是游戏最大的创新点。在《三幻2》中，战斗、关卡策划的数量，达到了《三幻1》的4倍多，策划跟文案一起打造了丰富详实、能反映剧情的战斗关卡，为了完成这些内容，他们做了“大量流程管线优化、编辑器和模板开发等工作，还有加班”，通过巨量的人力劳动实现了这个目标。
游戏里，几乎每个包含战斗的章节，都会有一场机制不一样的战斗。这些机制，从地图上的可互动障碍，到以撤离或阻止撤离为目标的限时战斗模式，不一而足，保证看故事的玩家和策略玩家都能得到各自的乐趣。
与此同时，做“多样化”体验也会带来另一个问题：玩家群体多了，声音自然也多，这对文案、美术人员的压力相当大。
《三幻2》的应对方式是，在角色形象建模上，愿意听取玩家反馈来迭代美术；在角色性格刻画上，给文案空间，尽可能把角色塑造得多元化，以打动不同玩家。
比如《三幻1》非常受欢迎的角色周瑜，到了《三幻2》仍然采用同一个画师来设计，再加入新的元素，跟文案协调重新绘制，最后根据玩家的意见，进行整个角色的迭代。这样一来，角色不仅有话题度，更让玩家产生一定参与感。
做内容游戏，叙事是绕不开的一道坎。
对《三幻2》来说，“做内容”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为了控制体量、解决产品缺陷的。
就像前文说的，卡牌游戏的产品缺陷在于做长线难。所以，《三幻2》叙事的核心目标就是为了强化游戏的长线体验。为了达到这个目标，《三幻2》的剧情舍弃了第一人称视角，这跟大部分“内容向”卡牌游戏不同，后者卖的是玩家与角色间的羁绊，会极大限制角色的成长性，就像许多二游那样。
《三幻2》则让玩家成为某个三国角色，根据角色视角展开故事，这是一种上限相当高的做法，如果做得好，能让角色产生无比的人格魅力。这也是《三幻2》的特色之一，通过多元的叙事呈现角色魅力 ，让玩家对角色产生情感。
从目前版本的主线“曹操传”来看，《三幻2》的剧情是非常有深度的，这个深度不是说剧情一定要有多长，而是塑造了大量的高光点，尽量让每个角色都有打动人的地方，而非纯分善恶。
举例来说，像是董卓召集群臣狩猎这一段，文案就对“逐鹿中原”一词做出了十分精彩的再演绎。在某个章节中，曹操会失手杀死想要帮助他的人，与陈宫分道扬镳，这种不拘泥于挖掘黑暗面的做法，也增加了角色的厚度。
这种演绎基于文案的思路：“所有的价值判断都是他人赋予的，并不是一个完美的人才值得被喜欢，也并不是一个人做了什么事就应该被妖魔化或者被审判，现在很多玩家对历史相当了解，他们自己本身就会有各种想象。”
实际开发流程中，文案与各部门比如关卡策划、美术的协作程度也非常深。除了前文提到的美术之外，角色形象还与它的剧情表现息息相关。同时，因为所有的剧情演绎都是结合关卡来进行的，文案甚至也一度参与了关卡设计。
每个角色塑造的高潮点，都搭配了有台词、特殊规则的关卡Boss。比如，开场的教书先生徐不知就会有背对玩家时攻击不反击的设定，正好暗合剧情上曹操、袁绍二人在先生背后丢纸条的做法。
《三幻2》确实有一群对叙事有追求的人在做内容，这是很少见的。整个叙事内容是在大量打磨后形成的，据说直到2024年8月，他们经历了多次的剧情方向变动，最后根据玩家测试对“If线”的反馈，在做主线的过程中复盘了If线，才做完现在这版剧情。
就像开发团队成员说的：“故事首先要能打动自己，然后才有信心能打动用户。我们希望（《三幻2》）能从细微之处打动玩家。”
“打动玩家”就是《三幻2》做内容的另一个目标。换句话说，内容就是给玩家一个留在游戏中的理由，打动玩家的可能是一张立绘、一句台词，又或者一场战斗，这些细节，都是《三幻2》“内容”的一部分。打动玩家的部分越多，玩家的留存率就越高。
当然，虽然目前《三幻2》的剧情十分有深度，但引导上还有不足，如何让玩家意识到《三幻2》的剧情跟以往的卡牌游戏不一样，是个需要思考的问题。现在来看，似乎大部分玩家仍然沿袭着以往游玩数值卡牌产品的思路，大量跳过剧情，或者对一些断章取义的片段口口相传。
也许，等《三幻2》有个成熟的二创社区，这些叙事才能完全焕发出光彩。
对《三幻2》来说，“做内容”不是盲目对市场的跟风，也不单纯是追求，更是理性考虑后的结果。
在我看来，《三幻2》“做内容”有3个原因。
第1个原因是项目要“把钱花在刀刃上”。业内有句话：“做内容如果不能降低买量成本，那就反思一下为什么要做内容。”这句话其实是有道理的，尤其在卡牌游戏方面。
卡牌游戏惯常采用的买量打法是“用知名明星加高福利来营造噱头”和“用大量高清建模展示角色魅力”。在这套打法中，营造3A感、大作感、品质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现在用户都看重“质量”。它的优势是可以用多种方式吸引不同年龄、性别的目标用户，且能吸引不同年龄、性别的用户；但也有明显的劣势——用户容易因为产品缺乏实际内容而流失，相对用户留存率来说，成本较高。
基于这个原因，“做内容”对于卡牌游戏就有了新的意义。一方面当然是要做好产品，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提高留存，在美术跟数值成长外，想办法在细节上打动用户。从这个意义上说，“做内容”其实是为了提高产品的“质感”。
第2个原因是，卡牌游戏类似单机的体验，导致内容难以跟得上玩家的消耗速度，所以难做长线。而做叙事——包括关卡、人物传记式的故事——可以加深玩家对于角色的印象，提高重复游玩的可能，让游戏在长线上表现得更好，这是个比较有效率的做法。
这也是做“质感”的意思，在体量有限的前提下，提高同样长度的内容的精细度。
第3个原因是，在众多内容向游戏的熏陶下，用户对于游戏有了一定认知底限，这些底限包括内容型游戏的一些基础特征，比如说角色专属剧情、有辨识度的美术角色等，这些都是需要把握的。
总的来说，《三幻2》的整个开发团队给我的感觉是：他们很切实地对品类的很多痛点进行了思考，然后提出了一些解法，这些解法也许没有特别天马行空，但重在脚踏实地。从目前的效果来看，在框架上和开发思路上，《三幻2》产品逻辑是自洽的。
这也算是一种魄力，卡牌赛道一直被公认为“非常卷”。但《三幻2》团队并没有追逐某些热门品类的风口，而是坚定地选择走三国题材和卡牌类型，在数值卡牌横行的当下，十分理性地打磨产品的质感。从这个意义上说，“做内容”最难的部分从来不仅是“怎么做”，而是“做到什么程度”。这是一个决定项目能否走得长远的问题。
《三幻2》就回答了这个问题。
就像发行制作人阿君说的那样：“我们坚持做三国，坚持做卡牌，我们希望可以做到品类第一……我们也会看别的产品的体量，他们达成什么样子的效果。我们希望在效率上做到比其他更高。”
《三幻2》确实做出了最有效率的内容，从这点来说，它一定会在这个品类里走得更长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