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游戏的运营方来说,大R玩家是必须要讨好的一类人群。但最近,一批来自《奇迹暖暖》的大R玩家却在网上针对游戏发起了维权,甚至还在贴吧中遭到了人肉搜索。
“@奇迹暖暖 我们能算笔账吗?我体验幻阁总共4443次……光抽幻阁花了接近2万?哦,这个2万不包括我还抽了缥缈,和做其他套装花的钱。我一共有三个暖暖帐号,总共约110万的充值记录。”
9月29日上午,微博ID为“yy爱吃麦辣鸡腿堡”(按照受访者要求,后简称为“海梨花”)的玩家发布了这样一条微博。这位在《奇迹暖暖》中消费数以万计的“大R”玩家在游戏中的“幻之阁”中抽取的次数已经超过了4000次,在游戏中“迷之阁”中体验的次数也已达7000多次。她发微博的用意并非炫耀,而是要和《奇迹暖暖》的游戏运营、客服“算笔账”。
9月29日,由叠纸科技研发,腾讯运营的《奇迹暖暖》进行了一次版本更新,更新后游戏中的Gacha玩法“幻之阁”中,加入了一些限定的新品,其中有两个名为“卡牌大师”和“雪莲”的套装,是玩家最为期待的。
按照《奇迹暖暖》官方的说法,在游戏中消费540钻石进行一次十连抽,至少会获得一件五星部件。但在海梨花和她所在的玩家群中的玩家进行了多次尝试之后却发现,有许多次十连抽都没有五星保底。这几次没有保底的十连抽中都包含“卡牌大师”和“雪莲”两个套装中的四星部件。
这是个BUG。在《奇迹暖暖》于9月30日发布的公告中也承认了这个问题的存在。其原因是,游戏中两个套装所掉落的应该是五星部件,而它在游戏中却错误地被标示成了四星。这也就是为什么本该有五星保底的十连抽却没有抽到五星部件。海梨花和其他玩家向客服询问,得到的解答是程序出错,客服同时承诺,将会尽快进行修正。
在得到客服承诺之后,玩家们继续在“幻之阁”中抽取部件,但在游戏的过程中却发现,此前能够正常抽取到的“雪莲”和“卡牌大师”套装部件,如今一个也没有了。“就算是脸黑,一个人脸黑,十几个人都是吗?”海梨花和他的朋友们都在怀疑,出现这种问题是《奇迹暖暖》运营方正在对于此前的星级错误进行修改临时下架套装所致,但游戏并未对此做出预告。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她们发现虽然原有的错误已经被修改,游戏中也能正常抽出套装部件,但这些被标识称五星的道具,分解后却并不能得到一个五星超稀有道具应该获得的物品:具体来说,得到的仍然是四星的“重生耳环”,而非五星的”永恒之链“。这意味着,虽然运营方将它们改回了五星的稀有度,但其属性仍然是四星。
腾讯方向触乐否认了“调整概率”的可能,同时,在9月30日发布的公告中称“修正29日幻阁新上架物品的显示问题,可分解出永恒之链(5星)。”
事实上,在《奇迹暖暖》的运营中出现问题,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次事件,更像是长期的不满积累后的一次爆发。
“这是个一活动就有人叫苦的游戏”,一位很早便进入游戏,如今仍然保持每月在游戏中充值的玩家这样告诉记者。“当玩家习惯性诉苦的时候,官方就会习惯性地进行补偿。但如今真的出现问题,需要官方正面对待的时候,官方反而没有表示。”在她看来,游戏中存在着玩家抱怨-官方补偿的习惯性循环,在这样的情况下,玩家一直都是以积极的态度参与其中的。但此次官方的忽略,使得玩家的负面情绪迅速增长。
这位玩家为记者举了一个例子。在一次游戏版本更新的时候,开放了第九个关卡。由于游戏第八关的过关套装非常难做,导致许多玩家卡在第九关门口。在玩家的抗议之下,官方发放了一些制作套装的素材和金币作为补偿。但过了一个月之后,官方却又直接发了这套套装的成品部件,理由是为了照顾一部分新手玩家的情绪。在这种情况之下,老玩家完成的套装的价值显然被打了折扣,他们普遍认为,当初所付出的期待,所消耗的时间成本和金钱,绝不是区区补偿道具能够弥补的。
2015年8月,《奇迹暖暖》开展活动上线“七夕套装”。活动期间,玩家花费了大量的金钱来做任务获取套装。一些玩家在活动中消费了1000钻石以上,按照100钻10元来计算,这相当于人民币价格的100元左右,而有一些玩家甚至要花费到2000钻以上。
但随着9月22日,游戏中“星光小铺”中该套装图纸上线,玩家只需要进行一定时长的公主关刷关,积累一定数量的金币就可以轻易地达成目标。或许在官方看来,那些在七夕期间完成活动的玩家要比后续玩家提前享受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因此这种设定合情合理。但从情感上来说,这是无法令玩家接受的。这个问题直到今日,官方也并没有给出解释。
像这样的情况,在许多手游中只要出现一次,就已经足够让游戏的运营受到打击,但是在《奇迹暖暖》中却屡屡发生。但玩家们还是留下来了。公允的来讲,这款主要面向女性的手游有着优秀的品质,游戏付费“也不算太坑”,有许多的女性玩家,甚至许多男性玩家都心甘情愿地在游戏中投入时间和金钱。问题是,游戏的运营方该怎样面对玩家的质疑。
在9月30日之后,海梨花和另一位玩家“雅妮”开始在微博上呼吁玩家维权。差不多在同一时期,有玩家建立了“奇迹暖暖诈骗”的微博话题,将这一事件引申到了“诈骗”的法律层面的高度。
10月4日,海梨花在微博发布长图,称《奇迹暖暖》公关通过删除贴吧发帖、打压微博话题等方式压制他们的声音。她告诉记者,对方的公关曾经试图联系过她,希望删除一些帖子降低影响,但在遭到拒绝之后,对方将其拉黑。而截至到目前,她仍然没有得到来自官方的回应。
对于海梨花和“雅妮”来说,事情的进展又有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她告诉记者,在贴吧,吧务删除了她和其他玩家发的帖子,并且对一些玩家的贴吧账号进行封号处理。而与此同时,有人在贴吧发帖,试图人肉她们,并对她们进行人身攻击。她怀疑这些莫名其妙的攻击的声音,来自于《奇迹暖暖》方面的公关压力,是水军所为。
由于并没有看到具体的帖子截图,因此记者暂时只能通过海梨花的描述来还原事实。在这些攻击帖子中,有的试图对她们“扒皮”,有的从微博中摘取个人信息进行恶意造谣。而她们的投诉在贴吧吧务那里都没有得到回应。
海梨花称,这些造谣帖子在贴吧中存在了好几个小时,没有人处理,而与此同时,她们发布的帖子却被吧务快速删除。而在微博上我们也见到了一些帖子的截图,还有贴吧吧务在帖子中回复。这证明在这些帖子出现的时候并非无人管理。
由于就像其他国产手游一样,《奇迹暖暖》的贴吧为官方所有,这更让海梨花以及其他玩家觉得,针对她们的并非个人行为,而是来自官方的行为。
腾讯同样向触乐否认了这一指责,腾讯表示,游戏官方没有做任何操作和煽动。在出现人肉贴时,也按照吧规做了正常删除。
但显然在激化的矛盾中,事态的是非并不容易分得清楚。
毫无疑问,大R玩家是手游厂商所希求的玩家人群。海梨花告诉记者,她最初在微博上爆出的110万是“充值数”,但她表示“折合人民币也大约能有25万以上”。在她所在的玩家群里,充值最少的玩家也在2万到5万之间。她们为这款游戏贡献了可观的收入。
那么,一个关键问题是,这些大R玩家们维权的诉求,又究竟是什么呢?
根据海梨花的说法,她们所想要的也不过是希望官方能够在她们所能看到的地方及时给出一个答复。《奇迹暖暖》的官方账号在9月28日之后一直没有再发新微博,反而《暖暖环游世界》的官方账号保持着持续的更新。《奇迹暖暖》和《暖暖环游世界》的官方微博账号认证信息都是苏州叠纸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在部分玩家看来,这是一种“冷处理”,她们甚至怀疑这两个账号的官博管理员是同一个人,只是迫于公关的压力,不敢回话。
当然,《奇迹暖暖》的问题在游戏行业可以说是司空见惯,国内几乎所有网络游戏的运营过程都伴随着BUG和暗改,以及大大小小的事故。但由于所面对的目标人群的不同,在其他游戏中很少会有玩家如此激烈的反应——《奇迹暖暖》的玩家主体是游戏经历并不丰富的女性,海梨花也告诉记者,她此前并不怎么玩游戏,这样一个群体,对于官方频繁的过失和糟糕的态度,显然没有更多的耐心。
玩家们选择了使用舆论压力,但或真或假的信息夹杂其中,有消息称“游戏运营方已经承认修改概率”,但目前尚无可靠的证据证实这一点。玩家群体中还流传着“官方公关撤下微博热搜”等传言,但这些消息同样无法得到证实。
但游戏受到了实实在在的影响,10月12日,App Store中《奇迹暖暖》的评价已经降为2星,在页面中的负面评论已经超过千条,甚至有玩家为了让自己的评论能够显示出来,在评价5星的同时留言批评。
在采访的最后,海梨花告诉记者,她最初单纯被这款游戏所吸引,即便没有成熟的运营团队以及之前一更新就会出现BUG,这些她们都忍了。“原来我的生活有百分之80都是在玩这个游戏。”
那么现在呢?记者问道。
“会继续玩,但是经过这次事情之后不会像以前那样热烈了,也不会再去充值了,”她顿了一下,“这次大家都被他们的营销方式伤了心,大家都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