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古典歌剧遇到表现主义，再遇到游戏

触乐曾经发表过一篇《文学少女的点心时间：8款和外国名著有关的游戏》，展现了文学名著改编游戏的一些有趣的形式和作品——当然三国、西游题材的游戏是另一回事——但我从没见过歌剧改编成游戏的先例，仅从这一点上来说，《莫扎特的魔笛》（Magic Flute by Mozart）就值得尝试。这款游戏改编自宫本亚门执导的莫扎特歌剧《魔笛》，该剧日前刚刚在日本完成一轮演出。

坦白讲，我并不懂歌剧，更没有看到原剧，所以只能从游戏的角度来简单谈一谈。

《莫扎特的魔笛》是一款解谜游戏，基本玩法与“华容道”和“推箱子”有相通之处，通过在有限的空间里调整石板、铁网或箱子的位置，来为主角Tamino和Papageno规划道路。每隔几个关卡，游戏就会引入一些新的机制，比如有的石板只能踩一次，有的石板在建筑边缘可以架起梯子，有的铁网被压住石头无法移动，有的关卡需要两个主角同时踩机关等，其实大多也似曾相识。比较有趣的是，游戏摆脱平面“华容道”的限制，增加了纵向的空间，即可以通过调整一些集装箱和油桶的高低位置来设计道路，但可惜不同层级之间仍然只能依靠有限的梯子来上上下下。

游戏的关卡设计比较用心，难度维持在一个比较合理的区间里，而且个别关卡打破了一些套路化的常规思路。有一关令我印象颇为深刻：游戏中有一种只能踩一次的石板，在大部分关卡中都需要小心地把它安排进一整条线路中一口气走到终点。在《劳拉：Go》中同样的石板，主要起到走过一次后压缩劳拉活动空间的作用。而《莫扎特的魔笛》第15关，玩家非但不需要一次性地通过这些易碎的石板，反而可以通过踩掉一部分来增加其它石板的活动范围，让路径更易于规划，实际上扩展了主角的活动空间。

但一些细节问题也会影响游戏体验。我曾在第6关卡了很久，看了攻略才通过。这一关中没有终点，只有不断出现的目标石板，每到达一次目标石板，可用的石板就会被原著中的巨蛇撞破一个。但目标石板是随机出现的，如果不在前期有意规划，后期很可能因为随机出现的石板太远，而可活动的石板不够用而无法到达目的地。关键是，第一，关卡走向无解的死路时系统并不会提示，大概开发者就没有设计判断是否已经无解的算法；第二，作为目标是让玩家理解游戏逻辑的前期关卡，游戏根本没有提示这一关该如何结束。

这个结束方式不同的关卡反映了游戏设计背后一个有趣的趋向，开发者在通过游戏形式还原游戏剧情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在《魔笛》原著中，Tamino就是被巨蛇不断追逐后无路可逃而晕倒，这个没有出口，只能不断奔袭的关卡其实完美地契合了歌剧情节，缺的只是一个提示而已。宽容一点的话，也可以理解为不提示是为了让玩家体会到找不到出口的焦急感。之后夜之女王出现之前天上落巨石，也是游戏将玩法和原著剧情结合在一起的很好表现。

值得一提的是游戏画面，《莫扎特的魔笛》也采用了近两年大流行的低多边形风格，伴随着介绍剧情的旁白，过场动画的建模和运镜都显得颇有设计感。在游戏关卡画面中，虽然角色形象和动作、石板和箱子都显得比较粗糙，但背景环境反而更为考究，枯木、楼宇、霓虹、烟雾等元素渲染情绪十分到位。更令我感兴趣的是，这些背景环境介于真实和幻觉之间，颇有些表现主义的味道，让我想起《卡里加里博士的小屋》和《琼斯皇》。而且一些元素明显不合于原著古埃及的背景，倒让我很好奇宫本亚当是否也用了某些先锋和解构的手段导演了歌剧《魔笛》。

原著有四幕和二幕两个版本，游戏采用了二幕的结构，目前仅完成第一幕，共计32个关卡。第二幕仍处于“Coming Soon”的状态，不知道未来是否需要内购解锁。

《莫扎特的魔笛》获得了App Store“优秀新游戏”的推荐，总体质量也还算不错，值得关注的是它改编自歌剧的独特视角，以及通过关卡设计的方式对原著剧情的准确呈现，在此基础上还做到了在美术上颇具风格——尽管可能是普通玩家不太能接受的那种风格。它至少值得尝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