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乐夜话：失去的才珍贵

今天是2022年东京电玩展（Tokyo Game Show，简称TGS）开展第一天。我坐在编辑部里，内心五味杂陈。事实上，这种五味杂陈在TGS宣布恢复线下办展的那一刻我就已经体验过了，在那之后，说我数着日子等开展有点夸张，但随着开幕时间越来越近，我对它越来越期待，也是真的。

这倒不是说我对参与TGS的厂商和游戏有多么感兴趣——那些游戏之中有一些看起来很棒，预告片美轮美奂，让人恨不能立刻穿越到发售当天，但更多的仍然属于“有它没它一个样”，普通地预告，普通地播片，发售时我可能会玩，也可能不会玩（假如能加入XGP，我玩的概率会更大一些），然后扔进游戏库，三年五载都不会被想起来。

让我真正感到羡慕的，其实是TGS本身。既包括这几天出现在日本千叶县幕张展览馆的所有参展商、玩家以及媒体，也包括确保这次线下展会顺利举办的策展方。前两年，受种种原因影响，我们熟悉的大型游戏展会要么延期，要么转至线上，事后看来，实际效果都不太好。正因如此，一次成功的——哪怕只是恢复成功举办的——线下游戏展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个好消息。

在此之前，我去过不少游戏展会，有国内的，也有国外的，有些是以玩家的身份四处闲逛，但更多的是以媒体身份观察我们所处的这个行业有了什么变化。当然，绝大多数场合，不同国家和地区的游戏行业不能混为一谈，在和同行们对一些现象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时候，我们可能很久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心目中的标杆定得多么高。不过，换个角度看，至少在几年前，我们都还觉得标杆高一点不是坏事，假如事事都要向下看齐，那我们就真的玩不到什么好东西了。

和所有重复劳动一样，展会去得多了，人就会变成“老油条”。年复一年，面对许多相似的厂商和展台，声光电俱佳的布置也只能让我激动一小会儿，现场游戏试玩也因为排队时间太久而渐渐失去了吸引力。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已经习惯了在展会之前被拉进各种微信群，在里面发布的一张张时间表里精准找到自己应该看到的部分，然后在展会现场像一支飞镖一样到达目的地，结束后再干净利落地离开。这甚至不仅限于游戏展会——我的上一份工作是在出版行业，每年的大小书展，我也是这样过来的。

但这并不代表我不喜欢游戏展会。实际上，我很喜欢它们。从“专业”一点的角度说，我可以举出许多例子，来证明展会对游戏行业上中下游有着多么大的帮助；从不那么专业的角度说，每逢展会，从打探消息、购票、做出行计划，到现场体验，呼朋唤友，再到回家之后整理收获，吐槽抱怨，都可以看成是一个颇有仪式感的过程。正因如此，我和几个朋友在展会结束后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再也不去了”，但到了第二年，又纷纷提前准备起来。这就是一种仪式感：缺了它也无不可，但有了它会让人觉得更有趣味。

更何况，若干年前，想去游戏——或者任何你感兴趣的——展会，只要预算充裕，能请得下年假，就可以随时随地，想走就走。这种“我可以不去，但你必须办”的氛围在如今环境的衬托下显得更加难能可贵。原本觉得平平无奇、没太大吸引力的活动，因为无法前往，反而有了些异乎寻常的遗憾。用俗套一点的话来总结，大概就是“失去了的才懂得珍惜”吧。

但不论如何，TGS重新在线下举办，都是一个好消息。在它之后，也许会有更多游戏展会逐渐恢复。我只希望在不远的将来，能再一次到达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