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最棒的解谜游戏。
对许多玩家来说，老式游戏硬件往往有着特殊的意义。童年经历会影响我们的成长，以及选择人生的各种道路。例如斯蒂芬·金小时候经常在家乡影院看恐怖电影，而作为“龙与地下城”的创作者，加里·吉盖克斯（Gary Gygax）也是从小就热爱奇幻小说。
如果你在童年时喜欢玩《超级马力欧兄弟》或《刺猬索尼克》，那么同样会受到影响。虽然chiptunes（指模仿8位和16位游戏声音芯片的音乐）已不算什么新鲜实物，但某些当代音乐家正在用这种创作方式做一些有趣的事情。
Freezedream是澳大利亚作曲家和表演者内森·斯坦利（Nathan Stanley）的艺名，他经常在进行现场表演时带几台世嘉Mega Drive，并使用一款叫VGX Live的软件合成声音。根据他本人的说法，那款软件是“我的天才程序员朋友阿莱克斯·奇茨沃斯基（Alex Cichowski）打造的”——通过VGX Live，斯坦利能够熟练操纵Mega Drvie的雅马哈声音芯片，让它变得就像一个原始的音乐合成器。
“从我能记事时候开始，就想制作自己的声音了。我的家人买了一台二手Amiga 500，后来又买了Amiga 2000。在这些电脑上我可以同时使用最多4种乐器创作音乐，并能用各种声音样本，包括真实乐器或合成器创作的声音、人声和音效等。”
事实上，Amiga电脑曾在音乐创作方面引领潮流，很多音乐艺术家（例如EC8OR）都使用过Amiga 500来创作。
但最重要的是，Amiga标志着“Music Tracker”的诞生。这类软件允许用户将音符放置在一条按时间顺序排列的音轨的特定点上，通常以字母、数字和十六进制代码的组合来显示。借助Music Tracker，作曲家们就算不懂任何编程知识，也能在电脑上创作歌曲了。许多经典16位游戏音乐的创作都应归功于这项创新，而时至今日，它仍然是作曲家为旧硬件编写音乐的首选方法。
斯坦利认为，使用Music Tracker和Mega Drive既是一次艺术决定，也是一项学术成就。斯坦利形容Mega Drive“极其出色”，“既有柔和动听的旋律，也能播放刺耳、机械式的声音”，与此同时，他还非常喜欢使用真实的硬件实时生成音频。
“Mega Drive拥有一个内置的雅马哈合成器芯片，这意味着它可以产生声音，而不仅仅是播放乐器的录音。我早就想拥有一套合成器，一直没钱，但我买得起一台二手Mega Drive，效果非常接近！”
为了让Mega Drvie充分发挥在音乐创作方面的潜力，斯坦利在2010年以Mega Drive卡带的形式发布了专辑《Today》。“我迷上了卡带和实时音乐。卡带本身就很漂亮、有质感，而当你将它放进主机时，更神奇的事情就会发生了。”斯坦利希望让Mega Drive成为一位“音乐家”、一种乐器和音乐播放器，并为此付出了巨大努力。在与我的交谈中，他经常强调你听到的声音都是由声音芯片产生的，不是录音。
斯坦利甚至曾为一款Mega Drive游戏作曲，那就是2018年问世的《Tanglewood》。他与开发者马特·菲利普斯（Matt Phillips）取得联系，提议为游戏编写配乐。“那是一次伟大的新挑战。马特会将每个关卡的ROM发给我，告诉我场景、氛围，让我知道他希望通过音乐来传达怎样一种感觉。”
与斯坦利一样，美国作曲家、艺名为Bit Shifter的约书亚·戴维斯（Joshua Davis）也热衷于用老式游戏硬件玩音乐。戴维斯的首张专辑《Life's a Bit Shifter》曾经获得《滚石》杂志的报导，让芯片音乐吸引了更多人关注，不过2006年问世的迷你专辑《The Information Chase》更展现了他可以使用一台老旧Game Boy创作出怎样的音乐。
戴维斯从小就喜欢玩游戏和吉他。“我最早是通过家里的一台机器接触到电子游戏，应该是APF TV Fun。当然，我也记不太清了。”没过多久，他又开始使用Atari 2600和Intellivision玩游戏。在十几岁的时候，戴维斯开始玩吉他，谱写“笨拙的摇滚歌曲”，并在家里用老式的四轨磁带录音机录音。
戴维斯解释说：“数字音频录制和编辑很好，但在我看来，与在某种软件里使用16个甚至更多音轨相比，使用磁带上的4个音轨创作音乐更有魔力。”这很可能是他对Game Boy格外感兴趣的原因。
有趣的是戴维斯觉得Game Boy很容易上手，任何人都能使用它作曲。“归根结底，它就像一个简单的声音合成器。控制合成器是最难的部分，但你只需要使用Little Sound DJ或Nanoloop等自制软件就行了。”这些软件由个人程序员和音乐发烧友专门为Game Boy编写，可以被加载到可擦写的Game Boy卡带上，并在主机中启动，从而展示一个用于创作音乐的屏幕界面。
“Game Boy的耳机插孔让你能轻松地将音频发送到某个录音设备或声音系统中。你可以采用各种不同形式进行表演，例如实时操纵，利用GameLink端口同步几台Game Boy，或者将Game Boy与其他音频硬件进行同步等等。”
从某种意义上讲，戴维斯就像芯片音乐的一位形象大使。他希望人们选择使用老式硬件来创作音乐，甚至花了很多时间向我讲述入门技巧和窍门。但接下来这位受访者的故事将让我们知道，玩芯片音乐有时也很复杂。
cTrix是一位澳大利亚音乐家，也是gAtari 2600的创作者。这是cTrix用一台古老的Atari 2600“改造”的吉他，当他用gAtari 2600表演音乐时，你会觉得自己就像被锁进了一个金属盒里，而愤怒的人群正在朝你扔《大金刚》卡带……它看上去相当复杂、笨拙并且不实用，但带来的音乐体验很特别。虽然gAtari 2600是cTrix最出名的发明，不过只要有机会，他也愿意使用SNES、Mega Drive、Vectrex、Commodore 64、Amiga等硬件来创作音乐。
cTrix之所以能熟练使用各种老式硬件，也与他的成长经历有关。他的父母为穿孔卡片计算机编写程序，所以他在年幼时就能接触到声音出色的Commodore 64。在6岁那年，cTrix从家里的电脑杂志上找到了几条输入指令，成功地让Commodore 64的SID芯片发出了各种蜂鸣声和爆破声，而在不久后，他又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合成器：一款叫做“The Music Composer”的软件。
本世纪初，cTrix的一位朋友家里搞大扫除，送给了他一台旧的Atari 2600。短短几周内，那台Atari 2600就成了他最喜欢的游戏机。
“我和朋友聚在一起喝啤酒，通宵玩各种多人游戏，例如《Freeway》《Frogger》或《钓鱼德比》（Fishing Derby）。”他回忆说，“我家里电视机的声音很大，经常能听到Atari音效里的一些重低音。在2005年，我们是唯一一个因为Atari 2600的声音太吵被邻居投诉，导致警察上门的家庭！”
在那段经历的启发下，cTrix决定将他的Atari游戏机改造成一台gAtari。“它有两个声道，大量砰砰砰的重低音、鼓声和一些老式方波。我觉得这就够我在舞台上表演了。”
Atari只有4kb的只读储存器，cTrix可以强迫它产生节拍和低音，但在作曲时就会受到严格的限制，所以他开始将Atari的音频输出到各种效果器上，从而从外部操纵声音。“我使用踩踏式的EQ均衡器，听上去效果很棒。我还添加了一个旧的延迟踏板来调整声音，循环播放最后一首曲目，以便将内容混合到一起…….后来我又加了个用于在歌曲不同部分之间实现跳转的操纵杆，到了这个时候，我在舞台上的装备就太多了！”
“我带着几块木板去一位朋友的住处，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用螺栓将它们固定到一起，然后都笑了。当时我还连一首单曲都没完成。”
2011年，cTrix在纽约Blip音乐节的一次现场表演中首次对外展示gAtari。“我希望给观众们制造惊喜，所以当表演进行到一半时才笑着将gAtari拿出来。人们欢呼雀跃，我束紧腰带，打开电源选择第一首曲目，然后点击开始……但出问题了。刚开始只能听到嗡嗡声，后来就变成了失真错乱、完全无法识别的声音。”
作为一位现场表演者，cTrix觉得自己就像经历了一场噩梦。“如果你听录音，就能感受到我有多慌张，情况真是太糟糕了。我花了几年时间努力工作，从来没有放弃，克服了许多困难，但我那愚蠢的gAtari却在舞台上突然死了……表演才进行了一半，我就像个白痴那样站在那里。”
幸运的是，经过人生中最漫长的90秒钟后，那台gAtari终于恢复了正常。“我仍然因为那次失败而全身颤抖，不清楚它会不会突然失灵。”而当cTrix的表演结束后，现场观众热情地要求他加演；大约一半观众涌上舞台，“在盘片音乐盒上跳舞，还折断了一根电缆。”
cTrix带着他的gAtari环游世界，在南美、英国、德国、荷兰、新西兰和匈牙利等国家进行过表演。与其他几位受访者相仿，他对克服硬件本身的局限性感到兴奋。“我发现用老式的追踪器风格创作音乐非常有趣。在我看来，用数量很少的几个音频通道制作完整音乐就像最棒的解谜游戏。”
cTrix也很尊重原始的硬件。“我的观点是，如果你为Sega Mega Dirve编了首歌曲，那就应该用Mega Drive来播放它。模拟软件可以产生纯净无杂质的声音，但使用原始硬件会让它显得更真实。另外，虽然某些乐曲突破了硬件的极限，但它们也能在老式硬件上播放。”
通过与几位音乐人的交谈，我发现他们的作品都具有变革性，将用来玩电子游戏的塑料和接线块开发出了新功能。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些音乐人延续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游戏行业的传统：与他们一样，那个年代的许多电脑程序员也曾摸索着使用阴极射线显像管开发原始的游戏，或者讲述交互故事，让硬件执行新的任务。
所有人都可以尝试。就算你没有任何音乐创作能力，也可以使用Game Boy或Mega Drive来合成音乐。试一下吧，或许在未来的有朝一日，你也能在当地的芯片音乐节上表演呢！
本文编译自：eurogamer.net
原文标题：《Meet the people making music with Mega Drives, Game Boys and gAtaris》
原作者：Benjamin Burns
* 本文系作者投稿，不代表触乐网站观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