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乐夜话：安卓手机应用商店里，出现了“李鬼版”《心动小镇》

最近，由心动网络研发的生活模拟游戏《心动小镇》上线了。我有个朋友结束了“动森”的旅程——好吧，“动森”的旅程是不会结束的，她只是有点玩腻了，想找一个更接地气、能够和朋友们（包括我）一起玩的生活模拟游戏。

前天晚上，我早早就下好了游戏，等着她来找我。但她留给我的消息始终只有一条傍晚下班前发的：“我下完游戏就找你！”

我等到晚上9点，才终于忍不住联系她，她发来一个“哭泣”的表情，说自己下载了好多个《心动小镇》，但都是广告，“没一个能玩的”。隔着屏幕，我能感受到她的愤怒。

我感到很奇怪：2024年了，下载一款手游有这么复杂吗？第二天，我去找她，她给我演示了下载游戏的过程。

第一步，打开某安卓渠道应用商店。

第二步，搜索“心动小镇”。

第三步——她停下了，因为搜索结果里出现了好多个《心动小镇》。

这些错综复杂的“心动小镇”们有着和我从TapTap上下载的正版《心动小镇》相似的图标、名称，还有加了后缀的《心动小镇之旅乐园》和《心动小镇之旅》，这两个应用的图标也是用正版游戏截图做的。

“这些都能下载，也可以打开，到底哪个是真的？”她随手下载了一个，点开之后，先是漫长的开屏广告，再是一系列的权限请求——到这里，我们都已经觉得不对劲了。我阻止了朋友点击同意、进入应用页面的动作，面对屏幕上那些熟悉却虚假的画面，我的感觉像是看了一场性质恶劣的恶作剧表演，无语又困惑。

“这些都不是游戏，更像是‘流氓软件’。”我说。

“为什么要这么干？他们不怕被告侵权吗？”朋友又问。

说实话，我也在怀疑这件事。后来，我去企业征信网站上查询，心动互动娱乐有限公司曾在2019年至2021年期间为“心动小镇”注册了商标，涵盖20多个分类。也就是说，如果商标持有者想要追究这些“李鬼”游戏和应用的责任，是师出有名的。但从另一个角度说，类似的维权流程相当长，即使成功，花费的时间和成本往往远高于获得的赔偿。

众多山寨“心动小镇”是为了赚钱吗？从结果来看也未必。如今，大部分手机用户已经度过了移动互联网野蛮生长时期的洗礼。这些应用的下载数量特别少，评分也低，评论区里还有玩家留言辱骂，赚不到什么钱，即使是为了骗用户看广告，它们也只能“骗一个是一个”，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后来，我让朋友去下载正版《心动小镇》。游戏需要通过TapTap客户端下载，而目前市面上的安卓手机应用商店里并没有TapTap——对于一部分玩家来说，这让他们难以第一时间获得自己想玩的游戏的信息和下载方式。但另一方面，许多游戏也不再上架安卓渠道，而是选择更有利于自身的发行渠道，比如官网，或者TapTap。

一些游戏不上架安卓渠道（对于大部分安卓手机应用商店来说，它们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硬核联盟”），最直接的原因是收益。以《心动小镇》为例，玩家如果从TapTap下载，他们在游戏中的消费可以全部归开发者所有；换成“硬核联盟”的应用商店，那么玩家充值的金额至少有50%要归手机厂商。不仅如此，心动CEO黄一孟曾经批评安卓渠道“不仅要分掉一半收入，安装包还会在安装时被偷偷替换成需要分成的渠道包”。

然而，我虽然知道这些事，却很难向朋友详细解释。大部分玩家平时并不关注这类消息，只会觉得麻烦，毕竟手机应用商店人人都有，也就不再费心去寻找其他下载渠道。

让我觉得微妙的是，为什么这些应用商店里又能搜索到盗版《心动小镇》呢？哪怕这件事对它们并没有什么好处？

实际上，《心动小镇》并不是第一个遭遇“山寨”的游戏。之前我也见过许多例子，某个游戏火了，或是看起来有火的潜质，就会有许多跟风者一拥而上，想抢在风口上吃些流量利益。休闲佳作“愤怒的小鸟”系列、热门爆款“吃鸡”、3A大作“老头环”等等，山寨手游数量只多不少，收敛一点的，只盗用一些素材，夸张一些的，连游戏名、关键词、宣传口径也要“蹭”个全套。它们虽然总是被玩家痛骂，却也难以禁绝。

这个问题甚至不是游戏独有的。祝佳音老师曾经讲过一件事：当年《大众软件》杂志中止邮局发行，邮局就找人攒了一本《大众软件》抢先发出去了。这种手法其实赚不到什么钱，但可以恶心到对方，顺带骗骗读者，能骗一个就骗一个。

在我看来，《心动小镇》的情况也有异曲同工之处：山寨游戏赚不到什么钱，但可以恶心到正版游戏的开发者，顺带骗骗像我朋友那样不太了解这些事情的玩家，能骗一个就骗一个。

最终，我的朋友下载到了真正的《心动小镇》，我们又能一起玩了。而我也希望未来这种事能越来越少——玩家们提高警惕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更有效地维护秩序，让更多人获得更好的游戏体验，显然不能只靠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