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微小的工作。
前段时间，北京下了一场大雪。我的同事祝思齐老师不太喜欢雪——现实中和游戏中都是如此。我和她的观点有重合之处。
社交网络上常有这样一种刻板印象：南方人来到北方，第一次看到雪时，保准会稀奇得很，然后在雪上蹦蹦跳跳，再发几条朋友圈或微博。这种印象正确与否，某种程度上取决于这个“南方”有多南。如果是两广、福建、海南地区的朋友，没看过雪也属正常，但作为一个生活在长江流域的人，我见过现实中的雪，却不那么喜欢它——我和我的朋友们都因雪受过大大小小的伤害，要么是在雪后降温的天气里冻至感冒，要么是早上起床晚，在飞奔去学校的路上滑倒。
除了气温下降、交通受阻，雪还会带来许多其他问题。实际上，不止是雪，像冰雹、暴雨、大风之类的极端天气，想出一趟门，我不得不全副武装。
从现实影响来看，这些气候带来的，可能有九成都是不便，剩下的一成，就是独特的自然风光了。游戏里则完全不同，不必承担不便，即可享受到风光。所以，我在游戏里特别喜欢这些气候，尤其是角色扮演游戏，它们为我带来强烈的真实感，让我能更好地沉浸到虚拟世界中去。
在游戏里，想要真实地还原这些气候，一需要技术，二需要经验。但在这方面堆砌细节的项目组少之又少，原因无他，性价比太低。研究、迭代这些效果需要大量的成本，但为玩家带来的沉浸感提升可能微乎其微。
以《荒野大镖客：救赎2》的水效果为例。游戏中的水效果可以粗略地称为“物理水”，在2018年算是超越时代的设计，而用现在的眼光去看，不少细节就不那么真实了。当我在水中移动时，水会缓缓往前推进，也几乎看不到溅起来的水花；当我向水里发射子弹时，水会凹进去一块，周围的涟漪大小均匀——这是我将设置中水物理质量拉到最高档的结果。
游戏中有块叫白兰地的瀑布，它很高，就像从天上落下来一样。来到瀑布底的不远处，却没有压迫感向我袭来。水面因瀑布的冲击变得坑坑洼洼，形变到极致也没有出现断层现象，像是果冻状的胶质感。不过，这是当年能做到最顶级的物理水效果，与它同时代的大多数游戏压根不会考虑物理水，而是考虑性价比更高的“动画水”。
2021年，《黑神话：悟空》放出在雪地里战斗的实机演示，玩家们能看见悟空的脚没进雪地里，然后拔起、翻滚，雪往下压的时候会有一声厚实的“啪嗒”。正因为雪够厚，悟空的行进路程才显得凶险，从视觉效果上来说，它虽然会有一些不真实感，但作为电子游戏中呈现出来的内容，它又令我感受到了别样的张力。
《黑神话：悟空》中的雪地是实时演算。初次实机演示的2年后，游戏科学在杭州开办试玩会，玩家们在游戏中看到薄了一点的雪，这是因为项目组考虑到了实时演算的另一个问题——玩家调高设置，帧率就会大幅下降，厚雪意味着画面中计算更为复杂。这是一种优化改进，但没改太过，依旧保留了雪地的风味。
以目前的技术水平，如果只看视觉效果而不考虑交互的实感，动画效果其实要比实时演算更好。例如育碧的“动画水”在业界十分出名，游戏中往往会堆几十种预设动画效果，尽量地带给玩家“不重复”的交互感。而从技术角度来看，实时演算的物理水是真正的未来。
想到这里，我希望现实中也能有类似的技术进步。车辆不会因下雪而在路上打滑，寒冷的冬天人们也不必把自己裹成粽子，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同时还能享受到雪景的美好。如果有朝一日真的能够实现，那可太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