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兄弟：剑与巫术EP》诞生记：一款无法被复制的独立游戏

《超级兄弟：剑与巫术EP》（Superbrothers: Sword & Sworcery EP）是一款像素画风的冒险解谜游戏，它在2011年3月24日登陆iOS平台，并在当年赢得了 IndieCade 的最佳视觉设计奖。该作在今年3月迎来了上线五周年的纪念日，知名科技媒体 The Verge 在一篇文章中回顾了整个游戏研发过程，原文标题为《Five years of Sword & Sworcery: the history of a weird and beautiful game》。

触乐对文章主要内容进行了编译。

5年前在加拿大多伦多，克雷格·D·亚当斯（Craig D. Adams）忙完了一天工作乘电车回家，当他打开iPhone进行定位时，却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亚当斯是一位美术兼游戏设计师，笔名“超级兄弟”（Superbrothers），他和当地工作室Capy Games、音乐家吉姆·格思里（Jim Guthrie）合作开发的处女作《超级兄弟：剑与巫术EP》（下文简称《超级兄弟》）当晚上线。这款冒险游戏有一项独特功能：所有对话长度都不超过140个字符，游戏内还有一个小按钮允许玩家使用 Twitter 转发对话。

亚当斯下班回家时，《超级兄弟》刚刚登陆新西兰iPad应用商店，不过很多玩家已经将游戏里的对话转发到 Twitter 上了。“我如此全神贯注，以至于坐过了站，”亚当斯说，“还坐过了9站。”

《超级兄弟》成为了一款叫好又叫座的作品，截止到2013年，下载量已经超过了150万次。该作拥有辨识度极高的像素美术风格，沉郁的音效以及简单令引人沉浸的玩法，它将点击式游戏和《塞尔达传说》等经典幻想冒险游戏的部分元素融为一体。《超级兄弟》未被大规模山寨，它的魅力更多地在于情绪感染力而非特定游戏机制，复制难度较大。即便在今天，这款游戏仍然显得与众不同，它的影响力也在其他游戏中得到了体现，比如《纪念碑谷》的开发团队就曾将《超级兄弟》称作灵感来源之一。

3月24日是《超级兄弟》上线五周年纪念日。自游戏发售之后，Capy工作室又开发了数款作品，其中包括即将发售的解谜冒险游戏《Below》；格思里则为几部电影和游戏谱写配乐，还推出了一张独立摇滚音乐唱片；亚当斯几乎淡出了公众视野，他正在开发一款目前还不便透露的神秘游戏。

“我觉得当我有新东西向大家展示时，如果还有人记得《超级兄弟》的名字，就很幸运了。”亚当斯说。

《超级兄弟》是一款“有故事”的游戏。在2003年前后，格思里在邮件中收到了一张像素画明信片，署名自称是格思里的忠实粉丝。作为回应，格思里向亚当斯回复了一张使用初代PS主机刻录，包含自己部分未发行的音乐CD。随后多年两人一直保持联系，共同制作了几部动画短片。

在当时，格思里正努力成为一位创作型歌手，他也有制作配乐的梦想，但不知道从何入手。“那时我是一个信息闭塞，不太懂技术的独立摇滚音乐人，我一直希望为电影和电视剧配乐。”格思里从未考虑过游戏领域，因此当被亚当斯邀请为《超级兄弟》进行配乐时，他感到有些意外。“我从来没有考虑过，因为似乎离我太远了，在实际操作层面显得遥不可及。”格思里说道，“我不认识任何游戏开发者，我所认识的都是鼓手、吉他手之类搞音乐的人。”

亚当斯当时是日本游戏发行商光荣多伦多工作室（触乐注：现已关闭）的一名美术，他使用“超级兄弟”作为绰号，在夜间做些兼职项目，包括绘制像素图、为杂志创作低保真插画等等。亚当斯在2009年酝酿了一个计划，他将自己的一部分早期作品重新发布到网上，并且在GDC大会上希望能认识一些对这种独特像素画风感兴趣的游戏公司。这个计划果然奏效了。

在一场晚宴期间，亚当斯认识了那时还籍籍无名的多伦多工作室Capy的总裁纳森·贝拉（Nathan Vella），亚当斯的一位前同事就在这家公司供职，双方很快就开始了合作。“在我和纳森见面15秒之后，他就说‘让我们一起制作游戏吧。’”亚当斯回忆道。二人在3月份见面，亚当斯从10月份开始在Capy工作室全职开发游戏。

那时独立游戏的浪潮正在兴起。2008年，乔纳森·布劳面向Xbox 360平台推出《时空幻境》，后者影响深远，证明了小团队也有可能创作出超级大作。《时空幻境》让布劳成了一位百万富翁，同时也展示了Xbox Live Arcade和App Store等新数字平台的潜力。“我一直都期待发生这样的事情。”亚当斯在谈到独立游戏运动时说，“当它真正发生后，我就得变得忙碌了。”

亚当斯进入移动游戏市场的时机刚刚好，当他们开始制作《超级兄弟》时，苹果App Store和整个市场还处在早期阶段。Twitter虽然已经成立5年，但对游戏的影响力尚未得到验证。“这就像一场完美风暴。” 格思里说。第一代iPad在《超级兄弟》研发期间问世，后来成了这款游戏的首发平台。在当时，市面上已经出现了几款热门移动游戏。亚当斯认为，玩家除了用益智游戏来打发时间之外，沉浸性式的游戏也应有市场空间。“（市场）给我的感觉就像一块空白画布。”他说，“大家似乎渴望体验更有深度的游戏。”

与游戏创作背景相仿，《超级兄弟》的研发也有较强随机性。亚当斯负责美术、（对话）撰写和部分内容的设计，Capy工作室创意总监Kris Piotrowski担任设计师，其同事Jon Maur和Frankie Leung负责技术层面的工作，而格思里则为游戏创作音乐。“我们在开发游戏时没有真正的组织结构。”格思里回忆道，“坦率地讲甚至看起来很混乱。”有时候亚当斯完成了一块内容，格思里会谱一曲符合其氛围的音乐；另外一些时候则完全相反，格思里先谱乐，研发团队再根据音乐创作新章节。

由于格思里的游戏制作经验有限，《超级兄弟》的缓慢节奏令人吃惊——玩家经常需要在某个区域漫步、听音乐并点击屏幕。“我认为在一些节点需要某种形式的爆发力。”他说，“我一度因为游戏节奏感觉不舒服，虽然在一首歌或一部电影中，这样的节奏感并不会令我不适。”

贝拉也曾对《超级兄弟》产生过质疑。原本预计游戏研发大概要一年的时间，但这个项目最终耗费了接近两年时间，成本也随之上升。“当我发现项目研发周期远超预期时，我就开始对它产生怀疑。”贝拉坦称，“我认为克雷格也有过类似想法，我们沟通过这个问题，老实讲我甚至想过大幅缩减游戏量级，想办法将它发布出去就好。当然那就不会有今天的《超级兄弟》了，但我记得Kris为游戏努力争取过——他不愿推出一款半成品，不愿让克雷格失去信心。”

事实证明，曾让格思里担忧的节奏慢、支持 Twtter 转发的隐晦对话，以及利用iPhone内置时钟鼓励玩家在特定时间体验游戏的架构，都成了《超级兄弟》的独有元素，就连创作者们也很难说清究竟是什么因素让《超级兄弟》取得如此成功。“我认为我们设计了一种节奏和空间感，让有趣的想法可以渗透其中，让吉姆的音乐可以发挥魔力。”亚当斯说，“我不知道究竟应当怎样描述，但它真的令人振奋。”

“回首过去的五年，有如此多的玩家乐于体验《超级兄弟》着实让我惊喜。”贝拉说，“这是一款如此慢节奏、曲折的游戏，同时又像吉姆美妙配乐的音乐盒。你和各种形状的物体战斗，随着时间推移健康值下降，或者读一本搜集智慧的书。有时你需要站在那里，凝视着带着情绪化的像素风格封面……这一切听上去都太奇怪了，但数百万玩家都做过这些事情。”

《超级兄弟》的成功对开发团队产生了深远影响，Capy工作室曾开发益智游戏《怪物大危机》（Critter Crunch）和策略游戏《魔法门：英雄交锋》（Might and Magic: Clash of Heroes）等作品，《超级兄弟》助其成为业内最受尊敬的独立工作室之一，以及充满活力的多伦多独立游戏圈的明星团队。在《超级兄弟》之后，他们还推出了《超时空战队》（Super Time Force），并计划在今年夏天发售《Below》。“它（《超级兄弟》）给了我们极大自信，让我们勇于打破界限，创作自己相信的游戏。”贝拉说，“我们在研发游戏期间交了学费，但有那么多玩家认可我们的努力，这让我们感到精力充沛。”

格思里将自己所取得的成功都归功于《超级兄弟》，他表示：“它真的改变了一切。在那之前我一直都在创作音乐，却知音寥寥。坦率地讲，当时生活拮据，没有多少钱，没有任何人愿意雇用我为电影、电视剧或者游戏等任何内容创作音乐。”

而亚当斯则选择专注于自己接下来的项目，几乎从游戏行业“隐退”。他上次参加GDC还是在《超级兄弟》发售一年后的2012年。当意识到《超级兄弟》很有可能获得成功时，亚当斯就向与自己相恋已久的女友Jori Baldwin求婚——Baldwin还是《超级兄弟》女主角Scythian的原型。几个月后，二人在女方家乡魁北克市喜结连理，随后远离都市生活，在魁北克与（美国）佛蒙特州接壤的地方购买了房产。亚当斯的女儿在2014年出生，亚当斯将她称作“森林小精灵”。

亚当斯正在开发《超级兄弟》的续作。与原作相仿，亚当斯与一位搭档合作开发这款作品，将专注于营造特定的情绪和氛围。与《超级兄弟》所不同的是，该作将登陆传统主机平台，采用3D画面（而非亚当斯擅长的像素风格画面），目前还没有确定发售日期。《超级兄弟》的成功似乎并没有让亚当斯感到烦恼。“过去几年里，我的挑战始终是‘我能否创作自己想要创作的游戏？’这种想法让我一直都很忙碌，在游戏完成开发前，我没有时间操心其他事情。”

对于《超级兄弟》，亚当斯称如果一切重来，他不会改变任何内容，包括游戏中的推特分享按钮。在游戏测试期间，很多玩家其实都没有使用这个功能。“我们一度担心，那个按钮永远不会被人们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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