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乐夜话：没有游戏的假期

这个中秋节，我在城郊度过了一个完全远离游戏的假期。这在近两年十分少见，毕竟手机和Switch总还是能带着走的。

不过这次，可能是因为Switch里正在玩的游戏都基本告一段落，其他没打完的都在PS5这种搬不动的东西上，为了减轻行李负担，我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带，背着基本上跑不动什么游戏的工作用笔记本电脑就出门了。

在我的预想中，这样的假期应该比较难熬。毕竟以中秋小聚为由的走亲访友，在见面之后本质上没有什么太多事情可做，我也加入不了各种家长里短的聊天。这不光是辈份的原因。其实，从好几年前起，哪怕和同龄人聚会，我们也不太知道能玩些什么，多半只是吃顿饭，聊聊近况就各自散去了。虽然结识多年，但大家已经过着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彼此的兴趣爱好都非常不同。像一些同事们那样，能够线下约到一群人打“大乱斗”、一起跑团等等热闹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在我这里出现。就连派对游戏，很多朋友也是不玩的。哪怕作为社交工具，游戏的适用范围还是比我想象中窄。

结果，这几天绝大多数的时间我都在逛住处附近的森林公园。和我想象中的森林不同，那里虽然有河道，有修建过的小广场、步道之类的，可整体的植被看起来还是挺“野蛮生长”的。可能是看惯了城区街边那些精心修剪的灌木丛，或者作为5A级风景区对外开放的皇家御苑里笔挺云杉和参天古树，城郊公园里的植物就显得普通又随意，人工干涉的痕迹也有，但并不明显。不过，就算疏于打理，公园里的大部分植被还是这几年人工种下的，所以，其实还是缺乏真正完全自然形成的林木那种独特的葱郁感。

河道里倒是难得水质不错。河水不深，在雨水不多、水位未涨的季节可以在石头垒成的水上步道上行走。河水比较清亮，能看见下面成簇的水草。走几步就能看到有人坐在临河的阶梯上垂钓，小孩子则拿着小桶和网兜捞虾米。我起先疑惑于他们是否真的能捞到什么，但偶尔传来的欢呼声说明确实小有所获。

在大片草坪中，能见到不少自带帐篷和地垫出来露营的人。除了普通的野餐、系吊床，还有人带了折叠桌和折叠凳在树丛里泡茶，可以说非常风雅了。

不过，平心而论，虽然在这样的公园里散步会给我一种在城里难得的轻松感觉，那些风景却并没有给我留下太深的印象。就连天空中渺小的圆月，看起来也不是特别激动人心。除了之前说的，人工种植但又疏于打理的样子本身就让景观显得没有那么好看，有种夹杂在自然风光和人工园林之间比较尴尬的感觉，还有一个原因，也许是我在视觉和审美上已经被各种精制提炼的、影视和游戏中的美景惯坏了。比如《地平线：西之绝境》中葱郁的植被，我们普通人在现实中实在是太难见到了——虽然绿意盎然的景色在这部游戏里出场的机会也不多。另外，《地平线：西之绝境》因为故事背景的关系，里面还呈现了很多现实世界人类遗迹千百年后的样子，那些也是严重“疏于打理”的人工景观。

并不是说现实中没有真正壮美的风景，而是如今想要见到那种风景的成本越来越高。想去原始森林的游客，可能得全副武装、穿好长袖长裤，坐飞机到一个十分偏远的地方才能见到。想要看到真正纯净的星空，城郊已经不够了，大概得去真正的乡下，甚至有人愿意带着全套摄影设备，冒着严寒去杳无人迹的地方……很多时候，只能在虚拟作品里看，也是一种妥协。

所以，我并不乐意像很多科幻作品里那样，贬低那种窝在沙发里、呼吸着过滤空气欣赏虚拟风景的生活。有些潮流中对这种生活的批判和担忧略有一些夸张化了。虽然在自然中放松身心是必要的，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受得了真正的户外活动。至少，当傍晚时分，森林公园里的蚊虫密度只能用“扑面而来”来形容，我也会觉得还不如赶紧回家，在阳台上看那轮平平无奇的月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