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乐夜话:怀揣渴望

我仍然在等待。

编辑彭楚微2024年05月31日 21时04分

触乐夜话,每天胡侃和游戏有关的屁事、鬼事、新鲜事。

图/小罗

半个月前,我加入了朋友搭建的《我的世界》服务器,数十个精心搭配的模组,让它从生存游戏变成了带有生存要素的角色扮演游戏,在这个世界中,玩家的目标变得很明确——寻找12个圣杯,击败末影龙,拯救世界。

我不知道服务器内游荡着多少人,粗略估计,应该有20个左右,大多数是社畜,上线时间飘忽不定,很少同时在线,所以彼此之间也很少见面。

像是走进一座沉睡的小镇

进入游戏时,我一无所有,没有游戏经验,没有物资。朋友迎接了我——这也是我至今唯一一次在游戏中见到他,他把我领进小镇,给了我一份食物、一把剑,然后消失了。

“小镇”是所有人共建的,最中心是一束直入天际的强光,发出强光的盒子据说能稳定附近的气温。围绕着这束光,一片实用建筑被修建起来:装满食材的大锅、能容纳20人但永远空荡的宴会厅、武器工坊、矿井、仓库、个人房屋、温泉……建筑群外环绕着灯火,一侧被开辟成了大片种植田,另一侧是渔场。

我上线常在傍晚,那时服务器里往往只有我一个人。我在小镇靠旧村庄废墟的那侧种了一片森林,又把森林用栅栏围起来,在森林边造了座木屋。大部分时候,我会吃镇外麦田里麦子烤成的面包,还有砍树得到的橡子和苹果。

我无意出门寻找圣杯,更多时候,我在等待别人加入世界。

我的木屋和森林

在游戏内,玩家语音是根据游戏世界距离远近来传递的,也能从聊天框里看到别人说的话。

一天深夜,我上线时,服务器已经有两个人了。我没见到他们,只听到森林外有怪物在嚎叫,黑色的虚影怪在我家门口徘徊,我打不过它们,死了几次,只能躲在屋里。这时,一个玩家骑着扫帚从天而降,他简单地施法帮我驱除了这些影子,之后又迅速飞走了。

我这才从屋里出来,用木头给自己打了一把椅子。这时,左下角聊天框里,之前飞走的玩家在和另一个人说话:“……离地狱太遥远了。”我把椅子摆在地上,聊天框跳出新的消息,“听着,我有个计划,我们可以修建一条4000米长的桥,直通地狱……”我踩着椅子,把头往上仰,伸手去够上面一层的箱子,“一条命修一米,直到完成。”我拿到了想要的材料,捡起椅子,准备给自己修个楼梯,以连通房屋的二层。随着木头的敲击声,聊天框里有节奏地跳出“队友死亡”的讯息。

另外一个晚上,我上线时,服务器里还有一个人。那是个陌生面孔,正在制造什么。我从他身边走过,计划去公共厨房烤面包。他忽然说话了,声音清脆,像个小男孩:“二哥,你在干什么?”随后另外一个声音又跳出来,更成熟:“我在做一把超屌的大剑。”我走过去,他们浑然不觉地对话:“这个游戏好没意思,换个游戏玩嘛。”“不要,我就玩这个。”我走到厨房时,距离远了,他们的声音也小了。等我再回到家,森林里跳出一只冒火的僵尸挠了我一下,我飞奔向温泉,僵尸也跟着我跃进温泉,那两个声音又出现了:“二哥,你去哪?”“我们的朋友被打了,来帮忙。”

手持大剑的角色跃入水底,艰难地挥出一剑,又被击倒,几声叹息和尖叫之后,我复活了。等我赶回去时,怪物已经被消灭,耳边的声音也远去了:“啊,我好像没关麦克风,我们说话都被听见了……”在此之后,声音就消失了。

修建好房屋后,我仍然在等待,从这个世界的只言片语中,我能感觉和别人共通的孤独——孤独地战斗,孤独地冒险,孤独得渴望和别人发生交集,又孤独得害怕这种交集。正是怀着同样的渴望,我一直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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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彭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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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脑复杂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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